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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年前,在千景宮裡,氣氛壓抑一片。
還是婕妤的沐湘躺在屋內,毫無血色的臉蒼白一片,淚流不止的攥緊了被子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”她悲痛欲絕。
宮女們抱著她,努力想安慰她,可是卻不知道從何開口。
千景宮的外麵,年輕的皇帝威嚴十足的坐在那,一雙手按在兩邊的扶手上,拇指帶著麒麟紋的玉戒指,倒影著對麵的幾個禦醫和太監。
而他的身側,是兩位太後,一個太皇太後,一個先帝爺的寵妃綰太後,前者已經年過六十,後者卻還是花容月貌的少女,甚至不過二十。
那綰太後神色焦急又擔心,已經忘記太後的架子了,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,那時候她才十幾歲罷了。
“陛下,不是這樣的,蘇禦醫一定不是失誤,這其中一定有誤會!是大家冇有解開罷了!”
“夠了!”皇上一拍桌子,大聲怒吼道,“朕是信任你蘇楚懷,但是你居然害死了朕的兒子!”
被他一頓劈頭蓋臉怒罵的蘇楚懷便是被皇上賜給沐湘做安胎的禦醫。
他規矩的跪在地上,衣裳乾淨整潔,瑩白如玉的皮膚吹彈可破完勝冬雪,脖頸上掛著一串紅繩,紅繩儘頭的東西藏在裡衣裡麵。
他的臉,也不是滿臉皺紋鬍子花白的大夫,而是機器溫柔似水的一張臉。
這世界所有溫柔的詞,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。
此刻,旁邊的老大夫指著蘇楚懷批評道,“身為醫者,居然瀆職?沐婕妤身上懷著的乃是龍胎,你怠慢就罷了,還要故意給她喝下一碗墮胎藥?!”
“就是說啊!”另一個大夫也是一副道德譴責的嘴臉,“還不快把你背後的幕後指使人說出來?”
蘇楚懷麵色從容,與其說是從容不然說是冷靜,如初春第一縷柔風一般的眉宇間冇有任何怒意。
綰太後眼眶濕潤的搖著頭,抓著皇上的衣袖,“不是這樣的,不是這樣的!陛下,您再查一查,這太醫院並不是隻有這幾個大夫,沐婕妤的藥並非隻有他一個人經手,您明白嗎?”
皇上不耐煩的扒開她的手,一言不發的沉著臉。
“綰太後。”
這時,已經半截身子入黃土的太皇太後開了金口,氣息緩慢又平穩。
“你可是太後,要學會穩成持重。”
太皇太後冷漠的盯著已經眼眶浮現紅血絲的綰太後,她那點心思,昭然若揭。
蘇楚懷柔和的抬起眼眸,望著為他求情的綰太後。
…綰綰,你這又是何必呢?
無意間一個回頭,綰太後看見了蘇楚懷那心疼自己的眼神,心中更是酸澀不已。
楚懷,我不想你死!
那言語幾乎已經寫在了她那雙眸子裡,但是隻有那人可以懂。
“蘇禦醫,朕再問你最後一遍。”皇上打斷了他們的眼神,陰沉憤怒的問道,“幕後指使人究竟是誰?!”
蘇楚懷默不作聲,眼眸瀲灩著複雜又陰鬱的情緒。
“蘇禦醫,你快說吧!”
“蘇禦醫,說啊!”
如深淵漩渦一般的話,緊緊束縛著他。-